一干二净。
要说富商大贾,谁身边不带两个打手的?李淳岸找人一打听,湖岸市的保镖行业里竟然流传着她已经被警察拘捕的笑话,敢情连张实繁的自己人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王释诚和张越安,不,看王释诚和她熟识的份上,她的本名是张实繁才对,她们自横山以后应该是一直在一起的。如今张越安人间蒸发了,张实繁她几乎以为王释诚小子运气不好,如果没有被当作玩物被张实繁带走的话,该是被灭口抛尸了。
那天离开那黑诊所,李淳岸本已经打算就此放弃,反正胡太英已经死了,人死不能复生。可眼下被喂进嘴里一坨屎——被逼着做的一口买卖,她不能不做张实繁的生意,陈静希的死因算是她的活命钱。
腿伤未愈,她就回到湖岸公安局,开始查起了卷宗。这桩案子做完,她要彻底离开警界了,抓人、审人、然后送进监狱,她暗自自嘲,日光之下怎么会没点阴影,警察该是当代最符合西西弗斯精神的职业……
笑归笑,她查起来仔细又小心,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她在查和陈静希相关的问题,幌子得大个,这才遮掩得住她的性命,毕竟胡太英那么聪明又懂周旋的人也送命了,她本能地抗拒这桩案子,她不能不谨慎……
她本打算捏着鼻子去查个清楚,警局里的追捕令来得像陆上的龙卷风,凭空而起。倘若张实繁已经落难了,以后的事很难说清了,她在等着盼着雇主死了,单子黄了。总之先休个假也无妨,张实繁失踪之后,她便顺势向警局告假,曾经在帮派的关系她也不吝啬用了——胡太英的死尚且没有眉目,却给她听到了小毛孩的消息。
胡太英过去收买的小弟听她在问张实繁有过的梁子,带着她去了一家红灯区的洗浴中心,刚亮了身份,经理的那小手指一掂就跟唱戏似的滔滔不绝了。
“你原来是两头吃的主儿啊,一个女孩纸做这种生意,真不容易……要说这两天儿,谁家里没点嚼头啊……”
“梁子啊,张家那小女娃子,可不得了的啦!她的梁子怕是要比她家修的遍坡的房子还要多啊。不过眼下你是看着她被警察抓了,保不齐过几天就又出来混江湖的,毕竟她有的该不只是她老子的荣华富贵,咱们这些吃皮肉饭的,可就最清楚喽!”
“就你那么大的时候,那我也是该去做电影明星的,可惜daddy后来落败了……我去跟着爹地一起去过张家的私宅聚过几次,啧啧……都说有钱人玩得花呀,张大小姐是花得最有品的,钱给得也大方,说不上左拥右抱那么俗气,也就是一个女高坐腿上,还有一尊大佛竟然也愿意陪着她说说笑笑的。说了你都不信啊,连她……”
他那张嘴啊何必卖什么关子啊,给他搭了戏台也塞不下他的表演欲。李淳岸一边觉得他那张嘴何必风月,去说书也养活得了;一边觉得他是不是拿自己寻开心啊,该是这周围的听众都厌烦了,逮着个新对象,尾巴不得翘老高了。
眼瞅着关键处,他又不肯讲了要表演,食指和拇指虚空捏了捏钞票。李淳岸摸出钱夹,数了十张红的,无语地舔舔唇,配合他演,“连什么……连谁?”
“你想想,张越安为啥要改名叫张越安啊?这可重要,那个谁就和她改名有关,她抱着一个清纯女高中生,那小女孩明显是个陪衬,我看她眼里对徐家大小姐是有情的。你猜是徐家的哪个入了张越安的眼?”他似乎很爱手指一指,装作和你很熟。
李淳岸在脑子里搜刮着人名,无论湖岸还是横山,都没有哪个姓徐的有钱到名声响亮。她突然心头一亮,难不成是横山、湖岸的帮派老大,毒贩手里的货九成是徐家在管,带着不确定的声音,她问,“徐元澄吗?”
“bgo!不过不是她,是她宝贝女儿,徐越安。从张实繁改名到张越安,我看就是为了她死去的爱人,徐越安。”
“她改名纪念徐家的大女儿?到底是她们两个有一腿,还是张家和徐家有一腿呢?”
他鼓起了掌,指着领着李淳岸来的小弟说,“明仔,你这回儿带的这位靓女真是上道!”他略微整理好西装上的粉红领结,扭了扭肩膀,“ok,这谁和谁的卿卿我我关我鸟事啊。不过看你是个明白人,我也就敞开天窗说亮话了,道上的才好说,这徐家的事要是乱去大嘴巴,明仔,你带来的人,我们可都要兜着走了。听到了吧,别去乱说啊,您的嘴也放结实点儿,怕包不住了,你也别问我姓甚名谁哈。”
“这事有年头了,横山市那边乱起来的那阵子,我daddy带我去抛头露面,我本来是开心的。等着当天,我妆也花了,舞也练了,上了daddy的车才听说是张瑞家的席面儿,我还甩了爹地的脸面,谁愿意去谁去吧。”他偏着头扶额一甩,满是不屑,“要我说,徐元澄当初还算有良心,张瑞就吃相难看了。”
“标致女郎如我,我也不想舞得太难看了。哼~横山乱起来,那还不是得怪张瑞嘛,鸡鸣地那么多穷花花儿。他倒好,花点钱买通了该买的,一张政府发的拆迁公告就要要清场子。”他翻了白眼,淡淡道,“那里什么地儿,他张瑞又不是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