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脸颊下滑,现在是正午,这里是被太阳暴晒的土地,于意却如堕地狱。
恐惧蔓延着,于意微微侧头。
那是一双只剩着黑色瞳仁的眼睛。
漆黑的,如墨。
咚咚咚,咚咚咚。
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喉咙抽搐着吐出干呕声,于意的上眼皮落下,又颤抖着升起,最后只看到了最开始那个男人,没有了触角,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人类男性。
之后的事情便是如此的顺其自然。
于意眼泪婆娑,双腿颤抖着想要逃走,又听到了男人让他停下的指令。
在乐天地工作了半年,于意别的学不会,只学会了欺软怕弱与装腔作势,比起从前,如今更是胆怯。
恐惧感让他停下,他怕惹恼了男人,颤颤巍巍地转过身,靠近男人。
逃不掉的吧,他是虫族啊。
于意偏着头,有些谄媚地想要开口,像是一只可怜的小动物,颤颤巍巍地讨好捕食者,祈求着一线生机。
幸运的是,这只小动物运气很好
男人仅仅以在人的外表,半拖半拽地领着浑身僵直的于意前往招募地,逼迫着他吃下几片小药丸,让他在实验室里待满半小时观察用药反应,最后让他回家。
走了以后,于意便不愿再来,不想却被男人直接找上门来。
他不敢多想,哆哆嗦嗦地顺从。
三日后,实验结束那天,本该到此为止。
为了缓过神,于意甚至暂停了乐天地的工作,靠着积蓄过日子。
他也不敢去见那个给他信息的客户。
但他却总是梦见遍地黄沙与一声声呼唤。
一开始于意以为自己是被吓狠了,发癔症,琢磨着也许过几天就好了。
结果症状却持续不断,模糊的呼喊声越来越大,梦中黄沙愈发喧嚣,有时醒来甚至感到口干舌燥,如有沙粒。
拿来的两万块钱最终也没买上腕机,反而一直藏在床底。
他不敢花。
今天于意准备去医院,好好地看看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也许是心理?至今为止,只要回忆起那个类虫的男人,他便忍不住瑟瑟,脑袋一片空白。
是该好好看看了,他舔着干涸的唇瓣想到。
自从实验结束后,于意感觉自己的身体越发娇嫩。
原本住惯了的小破屋子现在看着哪哪都不对劲,穿惯了的衣服也会硌得皮肤又麻又痒,就连人也越发懒散了,动弹不了几下就气喘吁吁。
没有公主命,得了公主病!
于意恶狠狠地骂自己。
他侧躺在床上,小土丘一样的乳肉撑起白色的睡衣,卷起的衣尾露出了于意的小腹。蜷缩着的指尖一下在空中晃荡,一下抚摸着白嫩小肚子。
一幅情色的画卷。
到底去不去医院呢?
于意杏仁大小的脑子不足以支撑他思考别的,他也想不起来什么未雨绸缪,只觉得自己现在不难受了,就不去了,能省点钱。
于是他又高兴起来。
估摸着快到中午,于意扶着肚子站起来,又搞不懂自己为什么要扶着肚子,随即解放双手,伸个懒腰,开始满屋子找吃的。
现在是大白天,但岩水巷的屋子可没有什么早晚之分,无论什么时候都是要开灯的。
于意在昏暗的灯光下往柜子里找了半天,也没摸到什么吃的,倒是搞得头晕眼花,莫名其妙幻视了好几只虫子,一眨眼又不见了。
没吃的。
于意皱着眉头挠下巴,伸手往放着钱的抽屉里一抓,锁了门,又乐颠颠地去小超市买东西了。
——
于意瞪着眼睛看着站在小超市门口,仿佛正在守株待兔的男人,条件反射地转身就走。
是那个让他做实验的男人!不会是来要钱的吧?!甚至是来夺命的!
没等他把拖鞋蹬飞起来,男人已经揪着他的衣领把他拎起来了。
“啊!”于意发出一声短促地尖叫,像只被拎起耳朵的兔子,只能缩着身子瑟瑟发抖。男人凑近了于意细嗅着他身上的味道,距离近得可以看到他侧脸上细软的绒毛。
男人换了个姿势,把于意紧贴着搂在怀里,也不说话,自顾自地往巷子外走。
在这个姿势下,于意也只能紧贴着男人胸膛,浑身僵硬地被抱在怀里,就像一把剑,笔直笔直地竖在男人怀里。
岩水巷又长又窄,七拐八折,男人的怀抱却很稳,慢悠悠地,像是在摇篮里,即使是晃荡也像飘在棉花里,浑身软绵绵的。闻着男人身上的味道,于意越发头晕眼花,没过多久甚至睡晕在了男人怀里。
男人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不像微笑的表情。
他轻轻地换了个姿势,让于意在他怀里侧躺着,又小心翼翼地动着手腕,伸直了手指去扒拉于意乱糟糟的头发,露出圆润的额头。
盯着于意红润的脸庞,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