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尧下了车才发现自己脸烫得厉害,他跑了两步,摸出手机来看,不光是脸,嘴也红得像要滴血。
他揉了揉脸,又擦了擦嘴,从书包里翻出一个口罩戴上。
上了一早上的课,郁尧总是集中不了注意力,思绪飘来荡去,惊弓之鸟一样观察老师同学的反应。
裴怀青给他请假的理由是阑尾炎做手术,郁尧心中暗骂,谁家阑尾炎要请一个多月的假,他怕露馅,一到下课就趴在桌上装虚弱。
好不容易熬到放学,竟在校门口遇见了一个不速之客。
裴家上一任家主裴远山的亲孙子,裴昊。
郁尧对这个表哥的印象一直很微妙。
他们两小学一个学校,裴昊不让别人和他说话,自己倒是天天来找他麻烦,以至于裴昊莫名其妙成了他唯一有印象的“小学同学”。
郁尧看了他一眼,默默从一边绕开了。
“喂!”裴昊追上来,一把抓住郁尧的手,“你最近怎么没来上学?”
“放开我!”郁尧不想在学校附近和他扯上关系,烦躁地推了他一把。
“你站住!”裴昊不依不饶,拉扯间郁尧的衣袖被掀上去,露出小臂上的红痕。
那是裴怀青握着郁尧手臂后入时留下的,他皮肤白嫩,因而看起来格外显眼。
郁尧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猛地拉下衣袖,紧紧抱住手臂,张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叔叔打的?”裴昊傻笑起来,“哈哈哈,活该,我看你早晚哪天被他活活打死。”
郁尧松了一口气,冷淡地瞥了裴昊一眼,他就不应该害怕,被谁发现都不可能被裴昊这个大傻子发现。
裴昊察觉到郁尧鄙夷的眼神,急了:“你不信?我叔叔,裴怀青他连自己亲妈都能弄死,更何况你这个婊子生的小杂种。”
这句话实在太过荒谬,表情和眼神完全不能传达郁尧的想法,于是他明明白白地问出来:“你脑子是不是有病?”
“你脑子才有病,你们全家都有病,你那外婆是个神经病,你爸病得更厉害!”裴昊口不择言地乱吼一气。
他一上头就忘了分寸,“你知道你爸是怎么杀死你外婆的吗,在那个小黑屋里面,什么都没有,他用玩具上的铁片把你外婆的手腕割开了。”
“那可不是刀,我听说被人发现的时候你外婆手腕上的肉都没了……”裴昊突然回过神来,脸色一变,慌忙说道:“你爱信不信,可别说是我告诉你的。”
他说完,急急忙忙地跑走了。
郁尧愣在原地,司机老吴按了几下喇叭他都没听到。
之后好几天郁尧都不受控制地一直在想这件事。
他内心中两个想法在不断拉扯,白天的时候他觉得裴怀青虽然有点神经病,但是应该不至于杀害自己的母亲,一定是裴昊在胡言乱语。
晚上的时候他又想起裴怀青威胁他的那些话,裴怀青都能强迫自己的亲生儿子乱伦,还有什么事情干不出来。
还没想出个结论,裴怀青就回来了。
“你不是说明天才回来吗?”郁尧根本不知道房门是什么时候被打开的,床上多了个人他才猛地惊醒过来。
裴怀青没听出郁尧声音中的恐惧,把人抱进怀里,亲亲他的鼻子,又亲了亲他的眼皮,“太想你了,就压缩了行程。”
郁尧打了一个寒颤。
他不知道是因为几天没见,还是因为裴昊那些话,他觉得眼前的裴怀青陌生得可怕。
“醒了就陪陪我吧。”裴怀青笑着说,亲昵地收紧了怀抱。
郁尧浑身发凉,猛地推开裴怀青。
“可以给我定去乐川的机票了吧?”他问。
裴怀青脸色变得非常难看,他为了早点回来,这几天都没睡上一个完整的觉,郁尧却一心只想离开他。
他强压着怒气说:“过完年再送你去。”
“就算是过完年,现在也可以买票了。”郁尧不依不饶,他越来越觉得过完年只是借口,裴怀青根本就不准备让他回乐川。
“郁尧!”裴怀青深吸了一口气,平复心底暴虐的情绪,“明天我叫孙兴给你定。”
听到这话郁尧却没有多开心,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短时间就很难解开。
郁尧甚至在想,说不定他已经落入了裴怀青的陷阱。
他的家人可能都已经被裴怀青控制住了。
裴怀青终于意识到不对劲,眼神慢慢变冷,“我不在的这几天,你见了什么人?”
他的耐心时好时坏,现在正是最没有耐心的时候,拿出手机按了几下,了然道:“裴昊?他跟你说了什么?”
“你派人跟踪我?你怎么不去死!”郁尧弹坐起来,拿着枕头往裴怀青身上砸。
裴怀青的头发被他弄乱,在极微弱的亮光下看起来有几分狼狈。
“你是要自己说还是我去问别人?”他抓着郁尧的手腕,强压着怒火说。
郁尧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