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闻声而来,吓得脸色大变,失声道,“老爷您怎么了,快来人啊,快来人。”
文严在地板上抽搐了一下,丑态百出,像侩子手下被抽痉扒皮的畜牲,口吐白沫,空气中弥漫着难闻恶心的味道,别墅内一瞬间乱成一锅粥。
“我怀孕了,哈哈哈哈”文瑾断断续续的笑起来,笑声凄绝宛若夜间游行的恶鬼,笑意爬上他被打的红肿的脸颊,使他看起来有种触目惊心的癫狂感,“我怀孕了。”
文严一听两眼一翻,竟然直接晕厥过去了,管家声嘶力竭的喊着药,佣人递过来,管家掰开文严的嘴,直接将药丸塞了进去。
文严的身体有各种疾病,眼下被气的不轻,这些可热闹了。
文瑾一边笑着,一边跌跌撞撞,走出了沈家别墅,身后的事情与他无关一般,他掏出手机给周许山打了个电话,“文严倒了,你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文严人老了,也不中用,他准备的杀手锏还没用,就已经成了这副样子。
司机早就在外等候,看到文瑾的模样,还是忍不住惊讶,然后很快的恢复镇定,上前拉开车门,“少爷,我们现在去医院吗?”
“不用回家,”他现在只想睡一觉好好的睡一觉。
司机有些犹豫,神色担忧,“可是你的额头。”
文瑾表情淡漠,“不碍事。”
司机张口想要说什么,最后还是闭嘴,默默的回到驾驶座开车。
文瑾闭着眼睛眯了一会儿,突然睁开眼睛,看着前面破旧的小区,对着司机道了一个地址,“你把我放到这里就行了。”
江如柏刚转过小巷,掏出钥匙,就看见自己家门口蹲着一个人,低着头,他的身影被周围的阴影包裹着,小小的缩成一团,孤寂和脆弱在他身上发挥的淋漓尽致。
那一瞬间,江如柏想要冲过去将那人抱住。
文瑾的视线里出现了一双洗到发白却又很干净的运动鞋,他抬头往去,江如柏正在看着他,视线相互触碰的那一瞬间,心疼几乎是掩饰不住的,江如柏声音颤抖着,“怎么流了那么多血,疼不疼!”
他将文瑾拉起,那双手也是颤抖的,手底很温柔,仿佛文瑾是一件易碎的精美瓷器。
牵着他的手掌很宽大粗粝,指腹上还有茧子,是一双饱经苦难的双手,文瑾默默的凝视着江如柏宽大的背影,莫名的安静。
江如柏给他上药到时候很小心,皮肉外翻,露出里面猩红的肉,血液已经干涸,其实早就不痛了,但是文瑾还是咬着牙,小声道了句,“疼。”
“我好疼啊,江如柏,你疼疼我吧!”
江如柏小心翼翼的上药,聚精会神的屏住呼吸,生怕他藏不住炽热的呼吸烫伤了少年。
少年生的极昳美,皮肤细腻,弯翘浓黑的睫毛一眨一眨,那双眸子似有星空点缀般,额头上的伤口骇人,却丝毫不影响少年的俊美。
江如柏有很多话要问,盯着那个伤口眼神微动,文瑾抬头微微一笑,明媚的笑意迅速绽放,泛至眉梢,像融化的冰雪甘甜的泉水,滋润着干涸的土地。
他看的愣了,心中酥酥麻麻的,笑容的主人视线有些探究,江如柏慌忙的别开视线,面红耳赤,“快、快好了,你睡床,我睡沙发。”
指关节处传来湿意,文瑾递上一个湿漉漉的吻。
文瑾睡在床上,呼吸微弱,眼睛确是有神的凝视着窗外,月光透过破旧窗子的缝隙延伸至江如柏的脸上,他似乎睡着了,发出均匀的呼吸声音。
他是一个对环境有着高挑剔的人,车道上来来往往的车辆发出的声音使他睡不着,心烦意乱,可是他听着江如柏的声音,渐渐的眼眶疲倦,困意来席,终于止不住的闭上了眼睛。
许久之后寂静的房间响起沉闷的声音,文瑾觉得自己被包裹进一片温热的海洋,浑身暖和像是靠近火炉子一般。
文瑾睡得恬静,额间的发丝往两边靠拢,伤口开始结痂散发着淡淡的药味,他的衣衫被掀起,露出里面滑嫩白皙的肌肤。
江如柏看的眼眶微颤,伸手想要把文瑾的衣服拉下去,冷不丁的他看到了什么,猛地捂住嘴巴,往后退了几步,脸上的神情由震惊茫然最后一片空白。
文瑾的四肢依旧纤细修长,穿着宽松的衣服外面加着校服,远远的往去看不出一丝异样,只有近距离观察,才会发觉起初平坦光滑的小腹变得圆润微隆,就算如此别人也察觉不出里面的端倪,可能会说一句,文瑾吃胖了。
方才手底下的异样动感绝不会欺骗他,有什么东西在文瑾腹腔里动了一下,就那一下就恢复了平静,就好像江如柏的错觉异样,他目视着文瑾的肚皮,再次将手抚摸上去。
不知道文瑾知不知道怀孕的事情,第二次触摸的那种感觉清清楚楚的是胎动,文瑾知道还是不知道,知道为什么不和他说,不知道那江如柏该怎么和文瑾说。
头痛欲裂,江如柏坐在门前的阶梯思考着两人的未来。
那一夜,江如柏整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