洵这才注意到他的眼睫毛上挂着泪花。

周洵不由得心脏一紧。

电影结束了，周昀垂着眼眸，跟着人群走出影厅，手紧紧攥着他哥的衣角。

直到走到人少的地方，周昀才忽然开口：“哥，你和爸是不是都怨我啊。”

周洵眉头紧锁：“你在瞎说什么呢。”

“我都知道，妈妈因为生我的时候难产去世，所以你们都怪我。”周昀声音很小，语气也淡淡的额，仿佛他真的一点都不在意。

可周洵却听出了他的难过。

周洵这才想起影片的结尾是一家人坐在桌前，回忆眺望他们曾经鸡飞狗跳但却美好的日子。

“我没有怪你，爸也没有怪你。”周洵说。

周昀嘴角抽动了几下，他不信：“你别骗我了，如果爸爸没怪我，就不会对我那么冷淡了。”

他什么都知道，他能感受到爸爸对他的疏离，以及每次投向他的目光都是带着悲伤的。

周洵叹了口气，揽住了周昀，神色认真：“昀昀，你知道你跟妈妈长得有多像吗？”

周昀摇了摇头，她看过妈妈的照片，很漂亮，但看不出自己和她哪里像。

周昀温柔地摸着他的眉眼，顺着鼻梁划过嘴角，“爸爸很爱她，随着你的长大，你和妈妈越来越像，所以你要理解他每次看到你的时候的心情。但他绝对不是不爱你，也不会怨你。”

周昀扬起头，泪水充盈着他的眼眶，不停打转。

“至于我……”他提到自己的时候顿了顿，收回了揽住他脖颈的胳膊，目光看向远方，商场外正中间的喷泉发射出不同形状的水柱，“你是妈留在这个世间最后一件宝贝。”

周昀听见他哥用着极度缱绻的语气对他说：“我怎么舍得怪你。”

周昀看向他哥，他那双深邃漆黑的眼睛总是波澜不惊的，可此刻他却看到了复杂的情绪在他眼里惊涛骇浪地翻涌着，他似乎在一片混乱中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于是乎，心跳得越来越快了。有一片落叶轻飘飘卷进了湖面之中，荡漾起一圈又一圈涟漪，涟漪越荡越远，悠长到周昀几乎看不到尽头。

什么东西在他心里燃烧叫嚣着，一簇烈火在心头辗转蔓延到血液当中，藤蔓疯长，将他牢牢桎梏在其中。

“哥……”周昀正想说什么，他哥却将他打断了。

“所以，昀昀，你要知道，我们都是爱你的。”

周昀眸光一瞬间黯淡了，他不想要他哥这样的爱。

这太普通了。

他前二十几年已经得到了他哥全部的、属于兄弟之间的爱。

但周昀并不满足于这些。

这些都不够，他不仅想要周洵做他的哥哥，更要周洵做他永世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