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初贺词穷。
好在病房门又一次推开,刘老头两手空空地走了进来,后面大庆抱着热水袋,手里还提了个热水瓶,怀里还拢着几卷卫生纸。
这个问题没能得到解答,而白皎似乎也没有继续执着要一个答案,“刘爷爷,你们回来了。”
“嗯。”刘老头又坐了下去,看了一眼表,“这都几点了,你们还不回去,明天不上班不读书了?”
大庆笑道:“这不是多看看张爷嘛。”
刘老头撇撇嘴,“三个小孩在这儿叽叽喳喳,他想休息都休息不了,得了,你们赶紧回去吧,别守着了。”
已经将近八点,病房确实不适合留这么多人。
白皎明白刘老头这是担心他们,找个借口赶他们回去。
白初贺点头“那我们明天再过来。”
刘老头使唤他,“把这兜东西也带回去,净买这些没用的。”
大庆习惯了刘老头口是心非,随了他的话意思意思拿了几个苹果香蕉走,剩下的仍然留在病房里。
大庆一出病房,就把东西塞给白皎,“你们拿回去吃吧,我那儿啥都有,估计明天刘老头还要塞点,我一个人吃不了这么多。”
白皎知道大庆是好意,隻好收下。
白初贺在病房里收拾垃圾,白皎怕人多了刘老头嫌烦,就抱着东西慢慢走到护士台前的休息区等待着。
护士台的护士们瞧见他,伸手叫他,“小同学,你们找到人没有?”
白皎有些尴尬,这事很复杂,他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又觉得说那么多好像没有必要。
护士见他踌躇着,以为他们还没找到人,“查名字查不到的话报身份证号也行,我们院有存檔的,所有收治的病人都有檔案。”
白皎原本想说没关系,但心里一顿,忽然想起那位在电梯前笑着问他是不是经常来的老太太。
他悄悄地看了眼病房,大庆在门口等着,白初贺还没有出来。
白皎短短犹豫了一瞬间,大脑里形成了一个让他自己觉得有些荒谬的想法。
他嘴唇动了动。
白皎小声对护士报出了自己的身份证号。
护士轻快地说了句“稍等”,打开了系统开始查询。
白皎站在护士台前,揣在外套兜里的手指忍不住微微收紧。
对这家综合医院莫名其妙的既视感在他脑内构成了一个不成形的想法,他觉得这想法不太真实,但自从来到这家医院后,发生在他身上的种种迹象都说明了一件事。
他很有可能来过这家医院,即使他自己并不记得。
白皎努力克制着这股莫名其妙的紧张感,不断地在心里安慰着自己。
这并不是什么大事,他从小就是医院的常客,来过这里也很正常。而且他清楚他对自己的童年记忆有些模糊,许安然也说过这是很普通的事,没什么可值得大惊小怪的。
但内心深处,总有一个地方悬着,令他不安。
就好像他脑海深处那些已经模糊甚至消散的记忆不至于此,一旦揭开一角,也许就会揭开全部。
身体会为人做出本能的生理反应,很奇妙,但白皎下意识地觉得,发生在自己身上的那些过去的故事,也许并不尽如人意。
否则宋琉绝不会对他三缄其口,从不提起。
唯一令他感到困惑的是白初贺,宋琉不愿意让他知道,他尚且能够理解。但他不知道白初贺为什么也时常态度很反常。
就好像白初贺知道他的过去发生过什么,不仅仅是知情,而是十分了解。
白皎不知道自己该作何感想,是应该为他们都瞒着自己而生气,还是为不清楚他们为什么是这个态度而困惑。
“嗯?”
护士疑惑的声音拉回了白皎的心神。
白皎回过神来,小声问,“姐姐,出什么问题了吗?是没有查到吗?”
问出这句话的同时,白皎下意识地松了口气,仿佛在庆幸自己避开了一件很不好的事。
但随后,他马上又疑惑起来,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
“那倒没有。”护士说着,一边抬头瞄了白皎一眼,“查是查到了但是”
她不确定地又问了一句,“我再确认一下,你们要找的人叫白皎对吧?”
“对。”白皎点点头。
护士又对照着电脑屏幕上跳出来的檔案重新念了一下身份证号,“没错对吗?”
“是这个,没错的。”白皎点头点的很用力。
他对自己的身份证号记得很清楚,很小的时候,在他已经有记忆的时候,宋琉说过一定要他把身份证号牢牢记住,说这是比名字还重要的东西,代表他在海市有了一个正式身份。
护士的声音再一次穿梭进白皎的童年回忆中,像未来和过去同时在此刻共鸣。
“这个我们院确实有存檔,但是名字不叫白皎。”护士欲言又止地看了眼电脑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