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这个不用担心,王子的戏份其实不多,主要都在小人鱼身上。”
“搞这么神秘。”宋一青吐槽了一句。
快速过了一遍舞台位置后,男生们已经习惯了穿着高跟鞋走路,甚至开始互相攀比谁的高跟鞋操纵技术更强。
白皎跟在一群学生里,回到活动教室换下衣服,在座位上坐着发呆。
许安然似乎有些担心他,走过来问了几次他是不是没休息好,白皎摇摇头。
“嗯好吧,那你今天一定要好好休息哦,明天就是正式彩排了。”许安然说。
“嗯。”白皎忽然心里产生出一个很衝动的想法,“许委,我先回去了,初贺哥要是找我的话你就跟他说我出去走走。”
“嗯,好啊。”许安然不知道白家的事,不觉得白皎一个人出去转转有什么不妥,“你去吧。”
白皎抓起包,看了一眼前面那张仍然空着的课桌,立刻从后门离开了。
许安然望着白皎匆忙的背影,转头和宋一青纳闷道:“他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急事啊?”
宋一青摊手,“这我哪儿知道。”
“你和他不是好兄弟吗,这你都不知道?”
“我靠,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行了行了,不跟你说了。”
白皎在手机上很不熟练地操作了半天,才叫到一辆网约车。
他钻进后排坐好,司机的声音响起,“去阴家巷是吧?”
白皎拉安全带的动作顿了顿,干脆利落地扣上,“对,老城区那个阴家巷,麻烦你了。”
窗外的风景变幻起来,白皎满心满脑都是哪些乱七八糟但始终理不清的思绪,通往老城区的路程似乎都变短了许多,回过神时,车已经停在了阴家巷熟悉的巷口。
白皎道了谢,付完车费后下车,在阴家巷的巷口站了一会儿。
虽然今天是周末,但补习回来的孩子们似乎不少,还有许多准备回学校上晚自习的学生,将阴家巷衬托得热热闹闹。
这种热闹让白皎感到很熟悉,阴家巷似乎本来就应该这么热闹。
他稳了稳心神,抬脚向巷子里走去。
坑坑洼洼的路面似乎已经成为了阴家巷居民共同的麻烦事,走进巷内,白皎听见两个下棋的老大爷大声骂骂咧咧,说这破路十几年了也不见上面出钱修一修。
他一边张望着那头,一边抬脚就跨过了一个有些隐蔽的浅坑。
身后有几个背着书包的小学生,聊得热火朝天,下一秒就被浅坑绊倒,直接摔了个马大趴。
白皎听见吃痛声,回头时看到刚爬起来正在捡东西的小学生,似乎又气又痛,和另一个小朋友抱怨着。
“这路烦死了!”
“你还没习惯啊,我早就把有坑的地方都记住了,根本不——哎哟!”
另一个小学生也摔倒了,白皎走过去扶起他们,小孩吸着鼻子说“谢谢大哥哥。”
他摇摇头说没事,等小学生走远后,看着脚下那个浅坑有些出神。
何复在这条小巷内吃过亏,就连大庆也曾经差点被绊倒,但他却从来没有为此摔过,哪怕一次都没有。
而另一个同样轻车熟路的人,是曾经一直住在这里的白初贺。
白皎抿了抿唇,一声不吭地转身,继续往前走着。
傍晚已过,天色暗了下来,照明条件不太好的阴家巷立刻陷入昏暗中。
白皎的视线里出现许多噪点,所有东西都只剩下模糊不清的轮廓,但他的脚步没有停下。
走过一条小径,拐了两个弯,白皎不知道第几次无意识抬脚跨步后,他终于停了下来,回头望了一眼身后黯淡不清的路。
这一路上,他走得四平八稳,就像将阴家巷的构造刻进了心里,哪里有台阶,哪里有土坑,他都清清楚楚地一一避过。
就仿佛他曾经无数次摸黑走过这条路,无数次绊倒摔跤,避开坑洼已经成了他的本能。
白皎再转过头来,古旧的小卖部招牌映入眼中。
门檐下吊着的仍然是那个蒙了一层油烟的灯泡,门口堆着好几件啤酒,店铺前几乎挤得满满当当,大红色的苍蝇拍放在玻璃烟柜上,电视机响着咿咿呀呀的昆曲声。
白皎抓着挎包带子的手忍不住缩紧,在门口踌躇不前。
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清楚阴家巷的路,就像他不知道他为什么和许安然口中的那个小孩子那么相像。
在他的人生里,已经有太多让他弄不懂的东西,每当出现这些,身边总会有人温柔地帮助他,替他解决一切,告诉他不必多想。
大脑里的血管似乎激烈地涌动着,额角一跳一跳,白皎感觉自己的头闷疼不已,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难受。
他知道这是什么感觉,这是身体在向他传达危险的信号。
心绪交错的一刹那,白皎忽然想到了那盆自己带回来的绣球花。
经历过阳光的试炼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