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同学!”
“你可不要嫌弃我呀!”
或许是那时他眼里的光亮太耀眼,他的那个笑容,我到现在都还记得。
我把想吃的东西跟宁寒墨说了之后,他起初犹豫了一下,大概是觉得烤鸭不干净,试图说服我打消这个念头:“可是池池,你的胃不好,烤鸭太油腻而且未必卫生……”
但我很及时的打断了他的劝说,并很坚定摆出了自己的态度:“我就想吃那家烤鸭外卖,不然我就不吃了。”
以我的气性,别说午饭,可能就连晚饭也会赌气一起不吃。反正我的食量不稳定,有时候几天不吃东西也不会感觉饿,我倒是没什么关系。
反正我的心态是:活着也行,死了也没关系。
但宁寒墨不行,他受不了。自从我高中有一次因为两天没吃饭上课晕倒被他抱到医院去后,他就有了心理阴影,特别害怕我不吃饭,每天都紧张兮兮的监督我吃饭。
拿我自己威胁这招总能拿捏住宁寒墨,百试百灵。听了我的话,他立马收回了劝说的话,低头察看我的手机界面:“已经选好了这个四人套餐了是不是?那把代付链接发给我吧,宝宝。”
我下单,他付款,这是我们一贯的相处模式,是他坚持的。在他还没认回有钱的亲爹的时候,我因为要维持乖巧人设以及出于微薄的良心还不敢花他什么钱,但在他变成富二代后,我就毫不客气了。
反正他有钱,不花白不花。我又不是什么有道德感的好人。
于是这次我也毫无负担的将代付链接发了过去。
外卖送来得很快,下单不过二十分钟后便我便接到了外卖员抵达的电话。
宁寒墨起身准备去接,但被我拦住了,我说我想自己去拿。他有些意外,但还是点头说好,去客厅收拾餐桌。
外卖员出奇的年轻,看上去跟我差不多大,大概是个兼职的学生。他微微弯下腰,客气的将手里的袋子递给我:“您的外卖,请签收。”
我下意识的看了他一眼,他的长相并不算出众,却有着一双很漂亮的眼睛,清澈圆润,像极了某种温顺的犬类。
只是那双眼睛里死气沉沉,像一片死寂的苦海,看不到一点光亮和希冀,让我想起了自己。
——在知道自己是恶毒配角、被父母砸破脑袋、然后又被隔壁混混强迫的那天,我在浴室斑驳的旧镜子里看向自己的时候,就是这种眼神。
死寂的,绝望的,麻木的。
人总是会对与自己相似的悲惨事物产生多余又圣母的怜悯,以此慰藉将来有可能陷入同等境地的自己。
莫名的,我突然有种想要跟他多说几句话的冲动。
你也遇到了很不好的事情吗?你也觉得很痛苦很绝望吗?
可是我还没来的及开口,他手中的手机就突然响起来电,他接了一个电话,神色惶恐而紧张的匆匆离去,只留给我一个消瘦的背影。
因为极近的距离,我隐约听见了一些电话内容,大概是“弟弟”、“医院”、“醒了”什么的。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我记住了外卖平台上显示的他的姓名:李念。
很普通也很好记,一如他这个人。
脑子里重映出那双好看却压抑的眼睛,退出平台的手指顿了顿,我给他打了一个五星好评,以及一个二十块钱的红包,备注是“记得吃午饭”。
他刚刚接了电话跑得那么匆忙,大概是记不起要吃午饭的。
这钱不多,但吃顿有荤菜的盖码饭肯定是够的。
我能为这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做的也就这么多了,毕竟我自己的生活都一团糟,仰仗着宁寒墨的鼻息生存。
不能渡己,何以渡人?
我摁黑手机,在心里叹了口气,转身回了客厅。
那时我还不知道,以后我还会再跟这个外卖员见面,甚至成为好友,见证他被那个他暗恋多年、伤透他心的家伙死缠烂打乃至强取豪夺。
中午我吃得很饱,我全程没动过手,全是宁寒墨刷酱放肉包好了一个个往我嘴里塞,我吃得都快撑不下了,他还一口都没吃过。
偏偏他还感觉不到饿似的,看着我吃比他自己吃都高兴,满脸笑容的瞧着我。
我倒也没有想要饿死他的打算,吃饱后就起身离开,让他把剩下的吃了。
我再次回到卧室准备睡觉,这种吃饱就睡的习惯实在不算健康,但我刚结束完高考,放纵享受一阵子也无可厚非,再者,我本来就有点精神病,当然怎么舒服怎么来。
宁寒墨进来得很快,掏钥匙打开房门的时候,我还没能睡着,正好捧着手机跟他撞了个对视。他带着被抓包的局促朝我笑了笑,我翻了个白眼,转过身不看他。
迟早有一天我要换了这把锁,让他再也进不来!
厚脸皮的某人照旧爬上床贴了过来,在我身上蹭啊蹭,十八岁的年纪,两具年轻的身体贴在一起亲密接触,就容易惹出点不该有的火起来。不出所料的,他硬了。